摘要：本文主要论述了持续尽职调查（以下简称“持续尽调”）作为政策性银行反洗钱工作的核心要义及实践路径。从长期来看，持续尽调是风险管理导向下的反洗钱本质所在，有助于及时发现客户的身份及交易情况的变化，有效提升反洗钱风险防控精准度，各政策性银行目前已经能实现多级分类管理、借助系统化的方式开展尽调的工作方式，但是依旧存在部分诸如管理架构不合理、技术系统水平不足和岗位人员配备不足等问题，针对上述问题，在对政策性银行完善管理制度、加强科技助力和深化警银协作等方法的基础上分析了如何使政策性银行有效提高反洗钱质量效益及保持成本的基本理论并提出科学的方法。

一、引言

伴随着金融国际化以及支付结算技术的发展进步，目前，一般而言，日常的洗钱风险呈现出隐蔽性强、方式多样且跨国的特点，在这种情形下，利用传统的静态识别手段开展反洗钱活动已经难以适应了，加之监管机构加强了监管要求，并且《金融机构客户尽职调查和客户身份资料及交易记录保存管理办法（修订草案）》规定将“重新识别”与“持续识别”合并为“持续尽职调查”，加强对于客户全生命周期的动态管理等，自2021～2025年间监管机构对商业银行反洗钱违规处罚平均增长率为37％，其中，由于持续尽调不到位被处罚的数量已占总数的76％以上，这突出显示了提升完善持续尽调机制迫在眉睫。结合我国国内、国外监管规定，国外银行案例剖析等说明持续尽调的意义所在，实际问题与解决之道，希望对政策性银行做好反洗钱工作能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二、持续尽调的概念与特征

持续尽调是指自金融机构与客户建立业务关系开始，在整个业务存续期间内持续完善、审查及核实客户资料、交易行为、风险情况的做法。据FATF《四十项建议》第10条，“一次性识别”关键在于四方面：客户信息更新、交易行为复审、风险等级调整、异常情况处置。同于以往采取的一次性识别方式，持续尽调更多呈现出周期性、触发性、全息性的特点。一般来说，需要对高风险客户至少半年开展一次尽调，普通客户则至少一年开展一次；一旦出现身份证件到期、交易模式变化等情况的预警信号时，则应及时介入；利用工商、税务等部门的数据，形成完整客户画像，捕捉客户的真实状态。

三、持续尽调在银行反洗钱工作中的应用

（一）风险分级管理模式

1.高风险客户强化管控：具体采取“实地走访+交易回溯”的方式，比如：某行在日常工作中发现有一个注册资本只有10万元的企业月交易量达到了2400万元，并且具有“快进快出”的特点之后就马上开展了加强型尽调，经查证工商登记信息发现该企业的法定代表人实控多家空壳企业之后立马将其账户进行了冻结并向该行报送了可疑交易报告；对于高风险类的客户要每半年对该客户进行一次尽调报告更新以及通过如生物识别等手段来进行验证。

2.低风险客户优化体验：对社保缴纳客户和公立事业单位，开展简易流程；对于民生银行优质的企业客户，使用“无感尽调”通道，在线对接API调用接口，调取纳税凭证、发票等材料做经营真实性验证，将尽调时效由原来5天提升到最快2小时，客户体验感提高30%以上。

3.风险转化客户动态调整：设立风险状态迁移及应对机制。如果发生如下情形：我行学生客户李某，其账户年交易金额突然增加到12亿，此时系统自动将其的风险等级上升，经过尽调可知该账户是用于赌球的资金回流的，最后触发该账户关闭。

（二）科技赋能应用创新

金融科技改革了进行持续尽调的方式，并且是通过三大领域来完成的。

1.智能核验系统：兴业银行研制“受益所有人对接平台”并直连人行数据库，对企业股权结构实行秒级校验，为企业账户把关，解决了“受益所有人对接平台”查验速度较慢的问题。据统计，“受益所有人对接平台”上线以来已累计降低虚假企业开户数量占比67%。

2.大数据动态监测：使用机器学习确定客户的交易基线，在线性检测异常。某证券公司发现20个IP地址关联6组客户群体有同步买卖股票的行为，并且通过设备指纹确定是同一控制方控制的多个账户，因此产生洗钱的疑点。

3.区块链信息共享：各地推行使用“链上尽调*”平台，经客户同意后，多家银行机构可以调用不同银行的尽调数据，不需要再重新填写同样的材料。某省上线该平台后，客户配合度提升很大，银行端材料重复提交减少近一半。

（三）跨机构协同实践

复杂洗钱手段所对应的多类金融主体中也产生了协同的模式。

1.银警联动机制：民生银行历城支行与公安部门共同创建了一套“线索即时推送”的工作模式，在今年8月份接到反诈中心的预警以后连夜制定并部署了拦截措施，挽回了这笔涉案资金，同时也得到了当地公安机关的专项表扬。此模式已被推广到了全国23个省市中，在这之中平均每起案件的资金拦截耗时降低为4小时左右。

2.同业信息互通：基于客户授权的基础之上，银行之间共享高风险客户管控名单。即假如A银行拒绝了某个客户的开户申请，则B银行可通过同业信息平台获得风险提示，防止洗钱分子进行“试探性开户”。

3.支付机构联防：邮储银行深圳分行通过联合财付通，“一管一放”的合作模式，即，银行端对黑名单客户拦截，支付机构侧对灰名单客户进行二次筛查，达到降低30%的误拦率，并实现风险防控和用户支付体验并重的效果。

四、持续尽调目前在银行反洗钱工作中存在的问题

（一）职责分散化

权责不清、业务条线协同不到位。一家银行反洗钱部门和公司业务部门就尽调的责任推诿，造成该银行一个高风险客户的尽调拖延了45天，错过了风险处置的黄金窗口期。据调研结果来看，只有28%的银行设立了专职尽调人员，其他的都是由客户经理或者柜员兼任，由于他们本身的工作量就已经很重，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保证尽调的质量。

（二）制度碎片化

尽调要求未明确地分散于客户身份识别、风险等级划分等制度中，无集中性要求。如前述农商行因未设定企业吊销营业执照的尽调程序导致发生37户企业注销后账户长期未被冻结的事件被处罚款210万元；在具体操作中，没有规定是否要启动尽调、尽调强度标准等相关条件，基层人员留有较大自由裁量权。

（三）智能分析不足

尽调系统与工商验真等平台未对接，基层行仍需要手工登录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验真工商照证，耗时10分钟/户，致使受益人识别低效；另外大部分银行过分依赖规则引擎，对于复杂洗钱模式判断困难，“一人控制多人账户”传统系统只能用IP地址归集报警，不能从多维度（设备指纹、交易习惯、上下游等等）进行比对分析，不少银行存在着漏报的风险点，例如某家商业银行的漏报率就达到35%左右。

五、持续尽调部分困境解决措施

（一）制度整合与标准细化

编写《持续尽调操作手册》，列明相关触发情形以及响应动作。通过对《高风险客户尽调二十步工作法》的编写，大大提升了该行尽调工作的标准化程度，并成功做到了“无据可依”。具体需要明确如下几方面的工作要点：一是关于证件过期，应在多长时间内完成更新等；二是根据不同的风险事件设置不同的响应等级，例如涉赌账户要即刻将账户设置为非柜面控制等。

（二）双轨激励设计

建立“违规问责+有效尽调奖励”并存的考核体系。在KPI中加进来尽调质消极的概念，并且设置客户信息更新及时率、高风险客户覆盖率等指标作为KPI考核的一部分，占比要达到20%以上，另外，可以参照温州银行好的做法，对于能够准确识别出洗钱案的员工予以专项奖励，甚至给予优先晋升机会。

（三）科技赋能升级

打通跨部门数据链路，全面推行“一键尽调”平台应用。农发行高阳县支行上线工商、税务数据库接口，采取“一键尽调”的形式进行企业资质线上校验，由以前的线下尽调7天压减到线上仅需8个小时。建议省级金控平台统一建设API网关，归集公安、海关、社保等12大类数据，面向银行端提供统一的标准化查询入口。

结论：

持续尽调是动态风险防控的基石。在当前洗钱手段不停变换的情况下，只有通过全生命周期客户管理来实现风险早识别、早干预。融合FATF标准和我国《修订草案》，需要银行从“被动合规”转变为“主动风控”，将尽调深度和风险等级一一对应。事实上，银行的实践已经有了大的突破，部分银行运用分级的风险管控、借助科技力量以及跨机构的协同合作，摸索出效用提升路径，例如民生银行推行分层尽调，平衡风险控制和客户体验；工商银行“三做一统”的团队模式打破人力瓶颈；兴业银行受益所有人直连系统实现技术破局，以上几个方面都是可供借鉴的行业经验。

体系化能力建设成为破局的关键，现阶段的持续尽调仍然存在“制度-科技-人才”、“制度-科技-人才”、“制度-科技-人才”的痛点和难题，因而需要从“制度-科技-人才”三维升级予以破解，重点是要完善标准化尽调流程建设、打破信息孤岛壁垒、推动警银协同联动，还要通过尽调质量反哺个人薪酬、通过培训赋能尽调团队。

作者：翟文彬

作者单位：中国农业发展银行淮安市洪泽区支行